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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和怀素的草书有哪些异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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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字伯高,唐吴郡(今江苏苏州市)人,因官为金吾长史,世称“张长史”。张旭性格豁达豪迈,好饮酒,与李白、贺知章等人并称“酒中八仙”,其草书当时与李白诗歌、裴文剑舞并称“三绝”。相传张旭嗜酒成癖,行为颠狂,世号“张颠”。后人论及唐人书法,张旭的书法在当时是举世公认的。《新唐书·文艺》记载:对欧、虞、褚、颜、柳、素等均有褒贬,唯对张旭无不赞叹不已,这是艺术史上绝无仅有的。他被后人尊称为“草圣”。 张旭在草书上有《肚痛帖》、《般若波罗蜜心经》、《千字文》、《古诗四帖》等。前三者是在小草与大草之间的作品,而真正具备狂草艺术特质的当属《古诗四帖》。此帖的命名是因为共录古诗四首,即庾信《步虚诗》二首,谢灵运《王子晋赞》、《岩下一老公、四五少年赞》二首。可谓是张旭代表作。

怀素(725-785)唐时人,十岁出家为僧,字藏真,俗姓钱,永州零陵(今湖南零陵)人。少时在经禅之暇,就爱好书法,贫穷无纸墨,他为练字种了一万多棵芭蕉,用蕉叶代纸。由于住处触目都是蕉林,因此称其住所为“绿天庵”。又用漆盘、漆板代纸,勤学精研,盘、板都写穿了,写坏了的笔头很多,埋在一起,名为“笔冢”。这些留下了他勤学苦练书艺的千古佳话,成就了书法史上与张旭齐名的“颠张醉素”——领一代风骚的草书家大师。怀素的书法作品多为小草或大草形式,诸如《苦笋帖》、《食鱼帖》、《论书帖》、《圣母帖》、《律公帖》等,唐大历十二年所书狂草《自叙帖》为墨迹本,凡一百二十六行,六百九十八字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如龙蛇惊走、激电奔雷,记录了怀素自叙草书创作的经历和一些社会名流对他的草书艺术的赞扬,是研究怀素狂草的代表作。

笔者讨论张旭怀素书法的异同,主要以其草书代表作来进行浅显地比较。 他们的草书,是在盛唐国势强盛、文采风流的产物,都是气势飞动,想象恢弘,万里之山河,无穷之苍穹,任由他们的心灵去遨游探索,不拘规矩、热情奔放、颠狂酣畅成为他们草书的共同特征,浪漫主义激情欣逢其时地高涨和释放,以动人心魄的书法篇章,雄逸天纵的境界,体现了盛唐高涨的热情,昂扬的精神,大胆的创造,这是盛唐的基本时代精神。 张旭怀素共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推导力量,则是酣畅心灵的酒,他们都以嗜酒闻名于世。 嗜酒是张旭“颠逸”的天性冲破理性的束缚并在草书中发挥得淋漓尽致的重要契机。杜甫在《八仙歌》中写道:“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 唐人蔡希综在《书法论》中评价张旭: 乘兴之后,方肆其笔,或施于壁,或扎于屏,则群象自形,有若飞动,“露顶据胡床,长叫三五声,兴来酒素壁,挥笔如流星。”以致呼叫狂走,下笔愈奇,甚至以头濡墨泼洒,醒后乃以为神助,不可复得也。 同张旭一样,怀素也酣醉墨池,放浪不羁,纵横涂抹,草体欹斜如醉仙。“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如”。以酒为动力,“醉来信手两三行”,从任华《怀素上人草书歌》中看得很真切:“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以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大叫一声起攘臂,挥毫倏忽千万字,有时一字两字长丈二,翁若长鲸泼刺动海岛,效数若长蛇戒律透深草……”,“笔下惟看激电流,字成只畏化龙去。” 酒在他们的书法创作中起到了积极地催化作用。“颠张醉素” 在唐代文化背景的影响下,狂草书家酒酣时作书,天性发挥到最佳程度,将平时锤炼出的精道的笔法以及对书法形式构成和点线运动节奏的把握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创造性的施展。

虽然他们的草书,都是唐代狂草的代表书家,也是公认的草书史上难以逾越的高峰,但也必然有着很多的不同。 (1)、线条上的“丰润”与“瘦硬” 狂草作品主要欣赏线条的艺术,笔墨节奏的对比强烈,线条外形的悬殊差别,狂草作品中,气贯长虹、变化莫测的线质,运笔节奏的抑扬顿挫,给予了狂草艺术无限丰富的表现力,形成了书家表达情感所特有的艺术语言。形成了书法作品不同审美的重要特征。欣赏两人作品,映入眼帘最直接的差异就是展现在线质差异上。 张旭的线条丰润肥劲,每当使转时,都将笔锋全面铺开,形态上圆畅婉转、遒劲凝练;转折处以转为主、折为辅,笔锋内敛,束毫紧裹,且粗细对比较明显,钢劲挺拔;利用线条的旋转、连绵,以及疏密、长短、方圆来实现节奏上的起伏变化。《古诗四首》用笔兼备“屋漏痕”和“锥画沙”,线条质感凝重,厚重处饱含篆籀之意,肥劲精绝,笔划气势雄浑,点、线的粗细反差强烈,线条形态自然而然地达到了筋丰骨劲、豪放雄浑的效果。

怀素用笔多中锋,铁画银钩,犹如上了弦的箭,有着满弓的刚性和张力。线条圆劲如钢丝柔韧,绵长如清流激湍,细节之处力求精到。“瘦硬圆劲”乃怀素狂草用笔的主要特征,整体用笔虚实相生,互相映衬。但怀素狂草的线质变化不大,这却促成其字形变化万千。他的狂气来得要比张旭单纯的多,反应在线性上是细圆单纯,洁净的瘦硬线条,给人以冲淡、典雅的美感。

2.在字法、布局上有很大差异 尽管怀素的《自叙帖》也是狂草代表作,但比较起来,还不像《古诗四帖》那样通篇狂草,而是在小草中夹着狂草。狂草改变了规规矩矩的单字结体,将多字连接起来,形成新的结字组合方式,但怀素《自叙帖》大多是独字或者两字相连,字形大小相仿,差距大处较少,狂草的连绵不断处也较少,很多字字与字之间有独立的位置,这在作品的开端尤其明显。从作品上段到下段,似乎让我们看到书法从小草到狂草的变化过程。这与张旭的《古诗四帖》中大量的“一笔书”而形成的将牵丝转换成书法线条的情况,有着完全的不同。所以,怀素《自叙帖》尽管是狂草,但这个狂草更多是一种以小草为基础的狂草。

3.章法有较大不同 欣赏书法,给我们第一印象的往往都是作品的章法——作品中整体的布局和安排,既要预计好单字的结体,又要整体把握单字间的距离和行距,同时还要考虑到全篇的书写节奏。张旭《古诗四帖》和怀素《自叙帖》在章法上都采取行气贯通,一行到底的书写方式,较少行间的穿插,但《古诗四帖》行距较小,加上字形轮廓及线条的强烈变化,对字间、行间的疏密变化产生影响,使外部空间节奏、内部空间节奏、线条运动节奏三者得以达到了较好的统一,让人感觉到通篇浑然一体的感觉;《自叙帖》则给人以行距清晰,行行独立,疏朗典雅、神清气爽的感觉。

4.从两人一生的创作来看,颠胜于狂。 张旭是一位纯粹的艺术家,“为人倜傥闲达,卓尔不群,所与游者皆一时豪杰。”,颠逸狂放的性格决定了他在书法艺术上的精神风貌。他把满腔情感倾注在点画之间,旁若无人,如醉如痴,如癫如狂,“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世。”张旭是一位真正的草书艺术家真实写照,他对草书艺术的执着追求,从始至终越写越颠狂。怀素亦有“夏云幻”与“惊蛇入草”的狂狷风流,但其早期尚未完全摆脱前人作风的:如圣母、食鱼、苦荀、藏真、诸帖,保留晋法甚多,晚年的怀素,已空诸一切,归于静境,更是敛入规矩,回到“二王”, 以佛境作字,不再作翻江倒海式的狂草。

我们研究前人作品,是为了学习和运用,比较张旭怀素书法,笔者有两点感受: 1.初学大草书,宜学怀素。用笔的变化较少,而字之造型丰富,连断,布白合乎法度,适合于初学者入门。张旭线条多变,没一定用笔基础则难窥堂奥。 2. 在草书的运用上,为我们提供了两种不同的表现典范。张旭草书有一种原始的粗犷之力美,适宜表现豪放派文学作品;怀素草书线条细致,有冲淡典雅之感,可用以创作自然飘逸的文学作品。